同传如何估价 在最新一批“明码标价”的小时工里,同声传译的价码高居榜首,最高收入可达每4小时报酬8000元,“同声传译”成了让人眼热的香饽饽。日前,笔者从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院长柴明颎处了解到,同声传译是一个从业者相当有限的行业,而且他们的报酬就是参照国际通行的标准制订的。既然如此,国际上同声传译究竟身价几何?带着这些疑问,笔者采访了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及该行业业内人士。 国际上同声传译究竟身价几何?为联合国服务的译员报酬,被视作译员薪酬的标尺,目前的标准是每人每天600至800美元。译员的工作基本以一场会议6小时计,会有3名译员轮流承担,平均每人每小时的收入在300美元左右,一般不会超过400美元。 同声传译的丰厚报酬让人眼热,最近传出消息说有培训机构想要开设类似课程。柴院长直言这是不现实的,会议口译是一种职业,需要长时间的专业训练,在训练之前少不了严格的选拔,和大学里各院系的选拔是类似的。口译员必备的“会议口译专业证书”虽不是文凭,但其分量和文凭相当,可以肯定,没有哪个培训机构能够代替专业院系培养出专门人才。 应了那句英语谚语———no pain,no gain,且不说未必人人都有做译员的天赋,即使有天赋,不经一番“痛苦”的训练,也不能胜任译员的工作;等到终于成了口译员,在高额报酬背后投入的心血也非寻常人能够思量。 时刻"准备"着 “每小时300美元不是那么好赚的。”柴院长感叹,外人只道译员在“箱子”(译员工作的小隔间,业内俗称“箱子”)叽里呱啦说一小时,可他的准备工作要用去足足一个星期,甚至更长时间。“比如说给国际环保组织成员国大会做翻译,大会主题是臭氧层,你看看一个译员提前要看多少材料……”说话间柴院长把一叠书和文件放在笔者面前,他先抽出两大本的辞典。“法规、条约和化学知识还只是基础,环境大会还涉及经济发展、地区协调等等……”所以除了两本砖头一样的公约,还有四五份文件要“啃”,而这些不过是为一次会议所做的准备。 柴院长身在行中,对于其中甘苦“冷暖自知”,他笑说从来没有会议口译员以此发家,同行中更是没有腰缠万贯的。干这行,至多也就算“中产阶级”。 语言、技巧、心理,一个都不能少 什么样的人有成为口译员的潜质?准译员要过哪些关卡?归纳起来就是语言、技巧和心理三道关。 做口译员需要天赋。学习外语到了一定程度会遇到很难突破的瓶颈,即外语和母语之间的壁垒,只有突破瓶颈,使自己的外语水平无限接近“母语状态”,这才拥有成为口译员的资质。谈到口译系在去年9月招收的第一届学生,柴院长形容他们“几乎已经养成了用英语思维的能力”。 有了语言功底,做译员关键还是训练技巧。做口译,必须打破常规的记忆方式,训练准译员,实质是记忆重组的过程。在复旦开宣讲会时,口译系一个男生当场演示了一次。柴院长作一个10分钟的简短报告,那个男生随后把10分钟里讲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翻译出,当时台下的学生最感兴趣的就是,那个男生究竟做了什么样的笔记?不过,看口译员的笔记是徒劳的,那上面只有零碎的词组,划线和古怪的记号,普通人压根看不懂。其中区别在于,平常我们总是根据“含义”来记忆,听到一句话反映出它表达的内容,可口译员听到的不是完整的句子,而是一组一组的单词块,他们把单词块拼接起来,转换了用另一种语言表达,这个过程好像计算机数据处理一样。 口译训练中有一项很有趣的“影子训练”,就是让嘴和耳朵“各自为政”。如果一个人说话,另一个人立刻跟着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,这并不困难,而“影子训练”意在拉长时间差:一个人先说10秒钟,另一个人再跟上开始重复他说过的话,这时耳朵听着对方正在说什么,嘴里重复的是对方刚才说过的。这种训练从“中文中文”到“英文英文”,最后是“英文中文”,也就是模拟口译了。 着重培养的,还有准译员的心理。长时间的学习中,很少有人体会到“成就感”,高难度的材料,高难度的训练,学生的自信每天都面临着挑战。柴院长说,他相信这些学生是优秀的,他在课后不吝夸赞,但是“接受打击是培养的一部分,不断地被否定被打击被质疑后还能坚持下去,这才是口译员的心理素质。” 和压力相随 做口译员最大程度上考验的是心理素质,口译的工作环境几近“严苛”。如果做笔译,碰上瓶颈或者身心疲劳,可以先把工作搁一边,等状态回升了再继续;可口译工作中根本不存在“缓冲”———卡壳了,想办法继续;大脑疲劳了,集中精力坚持下去;出差错了,没工夫懊恼,竖起耳朵继续干活……会议口译基本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,做得好是应该的,可若稍有偏差,遭遇的难堪是常人难以忍受的。柴院长透露,联合国的大会上,有暴躁的代表觉得口译员没能表达出他的意思,当众拿起铅笔扔到“箱子”的窗户上,而这样的情况,并不罕见。 口译员的另一大压力来自“漂泊”的生活。承担国际会议的翻译工作,注定了要辗转于纽约、日内瓦、内罗毕等城市,飞机和时差成了生活的组成部分,他们是这个时代“变异”的波西米亚人。这样的工作做一时,是“挑战”,但有几人能接受一辈子这么过?柴院长深有感触地说,选择做口译,一生都将和压力相伴。 不吃"青春饭" 由于高强度的脑力劳动、高压强的工作压力,口译员总被看作吃“青春饭”,甚至有人戏言,做口译员用脑过度寿命不长,柴院长笑言这些是外行胡乱杜撰的:“陈方安生的哥哥方顺生就在联合国做了一辈子口译员,老先生在3年前以65岁的高龄光荣退休,我们偶尔还有联系,他老人家健谈风趣,精神好着呢。”行内人都明白,口译员是“越老越帅”,随着年龄增长,经历了大风大浪,做口译几入化境,比如某个会议的翻译,3人轮流翻译20分钟,在那40分钟休息时间里,老译员会潇洒地出去和朋友聊聊天,喝杯咖啡,然后提前5分钟回到“箱子”,继续开工……对于这些老译员来说,口译就和吃饭喝咖啡一样自然。